黄起凤(1889---约1941年),字晓汀,晚号鹤床,室名芝兰室,民国山水画家。自幼跟随父亲学习绘画,毕业于上海龙门师范学校,擅摹古,融古汇今,笔墨恬静,自成一家。
成年后的黄起凤有一段较长的“壮游”经历。大抵自辛亥革命前后开始至1926年间,他携友人在浙江桐庐一带游学十多年。曾一度与兰溪籍画家童之风合作,童画人物,黄为之补景,在严州、桐庐、分水、富阳一带“挟艺遨游”,声名日广。此间黄起凤创作了不少作品,其中《劳山图》《寿山图》《南昌山图》《尼山图》等作品代表浙江省参加1915年的巴拿马万国博览会,获得了“美术馆”类项下的“奖词”(相当于奖状)。
约1926年夏,黄起凤回到上海,寓居东有恒路五福里,与曾熙比邻。曾熙常以画作相赠,并曾在黄起凤的画作上题跋:“近与居士居,相距不百武,朝夕评定,古今书画极乐,盖老年赏心之友也。”提携之意十分明显,黄起凤于是也顺理成章地成了曾门弟子。1927年至1928年,黄起凤一度在上海美专任中G画教授。此后,他便鬻画为生,以职业画家的身份活跃在民国的海派画坛上。经同行推荐,参加了许多展览和雅集,1939年还成功举办了个展。《申报》1939年1月9日登载其个展的消息,云:
鹅湖黄晓汀先生,以洪容斋之博综,兼陆渭南之老学,既谢尘鞅,颇肆力于书画,鉴藏夙富,擩染弥行。行楷近法唐贤,远规晋魏,胎息深厚,神韵兼美。画则取径香光,上窥元四家,高秀温纯,不趋俗尚。为时下一大家,惟不轻为人作。近年因病足养疴海上,厌苦尘嚣。故交雅流,以游艺悦性之说进。始定例问世,闻最近将在申举行画展,并将所藏前贤卷册,一并陈列,当可一新耳目也。
此则消息提到了黄起凤晚年病足,并对他的艺术渊源进行了简要分析。
黄起凤在海派画坛中以山水画闻名,这从他当时参加展览的作品以及现存的作品中均可窥见。上引所云“取径香光,上窥元四家”道出了他的艺术取向。香光指董其昌,元四家是黄公望、吴镇、倪瓒和王蒙,这五位都是以山水画为主的大家。从黄起凤现存作品看,的确有不少仿黄公望、王蒙、董其昌等元明大家的作品,但却不限于此五家,比如仿高克恭、梅清,甚至华新罗的也时有发现。
因此,说黄起凤的艺术“取径香光,上窥元四家”,并不是说他只受这五家的影响,而是说他的艺术趣味可归入“南宗”一路,即重性情、尚气韵,不拘谨细描摹的笔墨。总体上看,黄起凤入古颇深,集“宋元明清诸大家之成”,但难能可贵的是,他又不为古人所囿,能自出新意,“高秀温纯,不趋俗尚”。由于在桐庐一带游艺十余年,他笔下的富春山水尤其精彩,这也许是“师法自然”的结果。当然,黄起凤不仅仅作山水,也作花卉、人物、翎毛、走兽,而且“淡宕清逸,无不精能”。
黄起凤能在上海鬻画十数年,靠的正是他深厚的传统功底和不趋时俗的艺术风貌。时人在评论1929年民国教育部举办的“第一届Q国美术展览会”上黄起凤的作品时写道:“黄晓汀笔意神情,皆在冯、吴之上,其宗法出石谷,而懒不肯画。有时握笔转趋石田,非所长也,而时人推之。”“冯、吴”指冯超然和吴岱秋,他们三人加上顾鹤逸,被视为展览会上的“复古四家”。在尚古之风犹存的时代,这样的评价自然是有意义的。